浓浓的爱意从你的指尖倾泻而出,拂过我的面庞。如今那湿滑的触感早已逝去,留在心头的是那永恒的温柔。
为了更好地生活,我们一家移居常州。初来乍到的我们被安置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中。一张大床、一箱衣物、两床被子、一辆旧自行车,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。为了兄弟俩上千元的借读费,母亲开始拼命地干活。听说剥大蒜可以赚钱,母亲就去批了一袋回来。
每天天没亮,母亲就起来了。面对一大堆蒜,坐在台阶上剥。由于要赶时间,大蒜还没泡透,皮还紧紧地贴着。母亲坐在那儿,手指在蒜瓣间穿梭着,艰难地将每颗的皮一点一点撕下,坚硬的蒜梗打磨着母亲的手指。一天下来,蒜盆里已躺着一盆白白胖胖的蒜子,好像终于摆脱束缚似的冲着我笑呢。而母亲的手指也变得又红又肿,指甲已被磨平了,指甲缝里塞满了蒜泥,通红通红的。但母亲不喊痛不叫累,只是一刻不停地剥着。几十袋下来,钱凑齐了。当母亲将一沓厚厚的钱交到我手中时,我触碰到了母亲的手。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!僵硬、粗糙,毫无一丝生机可言,看着看着,两行热泪夺眶而出。
我如愿以偿地上了学,而原本并不强壮的我,因为长时间的水土不服,已变得又黑又瘦。母亲凝视着我黑瘦的面庞。缓缓地抬起手来抚摸着我的脸颊,当母亲的手触摸到脸颊的一刹那,我的心头一颤。生硬的如沙皮纸般打磨在我的脸上,像枯树般的干缩粗糙。泪水伴着感动、疼惜、歉意一起滑落。
泪眼婆娑中,我又分明感觉到了小时候,母亲也是这样抚摸着我。那时母亲的手白皙、嫩滑,柔润如脂。摸在脸上,暖暖的、软软的,如玉露滴落掌心,如鸿毛拂过碧水,那般的惬意舒适。而如今,岁月的沧桑,生活的重担早已为它刻上了一条条深深的凹痕,变得粗糙僵硬。虽然那份湿滑的触感已逝去,但母亲的动作依旧那样轻、那样柔,饱含着爱意,我依旧享受着。
时间流逝、岁月变迁。母亲粗糙的手很少再滑过我的脸颊,但那份浓浓的爱意,仍萦绕于心,至今不能忘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