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该删除的羽翼（小小说）

荆逍   2169   金坛市华罗庚实验中学

一

黑色的帷幕笼罩着大地，空气中充斥的，满是潮湿。一棵缀着几丝残黄的枯树，孤零零的立在泥潭边。它，半眯着敏锐的双眼，尖利的弯喙闪过几丝寒光，颈脖上修饰着几圈白色的绒毛，在凛冽的寒风中飘扬着，有如勇士的桂冠。由其是那双羽翼，铺满铁灰色的硬羽，这无疑是致命的颜色，奔涌着速度和力量，在生存的决逐中，足以令敌手胆寒。即使此刻它是收紧的，也丝毫不能掩饰王者的霸气。

一束幽幽的绿光瞄向了这只高傲的雄鹰，这自由的王者也捕捉到了岩石后那黝黑的身影，它警觉地舒展开刚劲的双翼，但一切都晚了。一声沉闷的响，几丝溅起的血花，黑暗压拢过来。。。。。。

二

晨曦时分，阳光透过浓密的绿茵，洒落成金黄的箔片，洒落在简陋的木屋前。

一阵皮靴的“咔嚓”惊醒了梦呓中的羽，父亲推门而入，对着羽大声吼道：“你凭什么睡觉？快跟我去森林打猎！”羽一下子沉默了，他讨厌这个用血沾满双手的职业。他低声嘟囔着：“又是去打猎，我想……”话还未说完，就被父亲掐断了：“想个屁，你还是乖乖当个猎人吧。别去做你的什么写书梦了。拿个猎枪都拿不稳，你到底会干什么？”听着父亲的数落，羽的眼泪哗地下来了，他赶忙伸出裂开的双手，拭眼泪。但眼睛此时却像自来水龙头，越是碰它，眼泪越是哗哗的流。作家，一个羽深埋心中的梦想。但父亲却强要他当个猎人。他早已厌烦了每日单挑的举枪，瞄准，更是怜悯那些生灵的绝望的目光。原是想用文字来挽救世界，现在却成天屠杀生灵。这两个职业，简直一个是天上，一个在地下。

这时，羽才注意到父亲脚边的麻袋。“这是什么？”“鹰，一只被我射伤了的鹰。”父亲脸上的线条陷进了深深的邪恶快意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三

羽一夜未眠，和院中受伤的鹰对视着。伤在翅膀，那一枪很重，估计伤得不轻。双翼仍在流血，将铁灰色的硬羽染得殷红。

“你，还能飞吗？”羽试探着问鹰，尽管他知道这种试探是好笑的，是愚蠢的。

鹰没有点头，也没有摇头，倒是它眼中所流露出的坚强和倔强的叛逆震动了羽，在此之前，它可是一直试图挣脱锁链的缚束。

我就这样吗？就这样苟活一生，容许那些无辜生灵的鲜血沾染我内心的灵魂吗？羽这样审问者自己。“不！”他抓住自己的头发，“不！命运不会容许这样，上帝不会容许这样，我，更不会容许这样！”他神神魔魔地挥舞着双臂，冻红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。

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，羽也停了下来，看着鹰，长久的，心灵的对视，碰撞出的，是对命运的呐喊，是不甘于沉沦的火花。

四

心灵在羽的胸腔中悸动着。昨晚，羽想了很多，真的很多。人这一生就是一只鹰，都拥一双羽翼。倘诺不慎被命运之箭射伤，就看你如何去把握自己的命运。是就此沉沦，做一只栖息于沙地的家禽，还是奋力展开双翅，浴火重生成一只搏于九州云霄的凤凰。人这一生啊，不能删除自己梦想的羽翼，不能放弃自己为之搏击的梦想，这样，才能飞得更高，更远。

羽解开拴住鹰的绳索，看着它，在晨曦中飞远，他迈开大步，向着夕阳走去，他知道，自己早已展开了羽翼，在蔚蓝的天空下，他唯一要做的，就是飞翔，向高处飞翔！

点评：

本篇小小说分四个片段。一为鹰羽翼之坠落；二为父与子之冲突；三为羽、鹰心灵之碰撞；四为羽心灵不该删除的羽翼之铸成。通篇小小说情节曲折紧凑，矛盾冲突尖锐，扣人心弦；小说人物形象鲜明突出，羽留给读者深刻印象，耐人寻味；小说语言干练新锐，字里行间体现出小作者扎实深厚的文字功底。

更可贵的是小作者在此文中所蕴藏的对生命、理想、命运等主题的积极探讨。将人生喻作鹰；将心灵对梦想的追逐喻作不该删除的羽翼，巧妙、发人深省。鹰之翼断，即丧“王者霸气”；羽若顺从、屈就，即放弃梦想，甘于平凡。在鹰的启示下，作者的心灵与鹰合二为一，振翅而飞，突围重重阻力和束缚，坚强“倔强”地选择飞翔，选择自我，选择志存高远的雄鹰、凤凰。这在同龄人中实属难得，属上乘之作。

清潭中学  尹翔翔